“别这样，有话好好说。”黄桂花恳求道，“我们也是没办法，两个孩子就是随便玩玩，谁能想到他要去救人呢？镇上的人都知道，那池子里的水根本淹不死人。”
白斌真想劈头打她几拳，但忍住了，虽然他现在认可了郑建强的暴力做法，但还是下不了手去打一个女人。
那个五岁的孩子见场面凶险，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白斌咬了咬牙，向那个孩子走去。
黄桂花叫了一声，闪身过去，一把抱起孩子，后退几步，惊恐地望着白斌。
“你不要乱来啊！”她已是面如土色。
“让你回卧室去！”白斌厉喝一声，那孩子哭得更厉害了。
黄桂花一边哄着孩子，一边担心地望着大夫。
杨建军摆摆手：“你们先回去吧。”
黄桂花迟疑了一下，抱着孩子回卧室去了，关上了门，孩子的哭声小了。
“忘恩负义的王八蛋！”白斌扑上去就把杨建军按倒在地，施展开拳脚狠狠地揍他。
他以前是从不打架的，即使打架，也总是被人打的份。
当初镇上有个叫孙金平的男人，因为白伟志欠了他的钱，他拿了白斌的菜不给钱，白斌上前去要，被孙金平一顿狂揍，如果不是疯了的陈丽梅出手，白斌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呢。
但自从今年过年发生的那件事开始，白斌心里的暴力因子被激发了出来，动不动就有想打人的冲动。
打架这事，力量和技巧真的不太重要，关键要看胆量，敢不敢下死手，怕不怕死。
白伟志说得没错，你如果怕死，就没有人会怕你。
反之，你如果不怕死，人人都会怕你。
郑建强见状，也扑过去加入战斗。
两人站着踹，一边大骂着杨建军恩将恩报，杨建军在地板上打滚，发出惨烈的哀嚎。
黄桂花从卧室跑出来，一边求饶，一边往开拉着白斌和郑建强。
“求你们别打了，咱们有话好好说……”
“说你妈那个×！”郑建强狠狠地甩开黄桂花，“老子跟你好好说的时候，你们是什么态度？像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牲人家，就该全家都去死！”
杨建军抱着头，喊道：“桂花你回去，别管我……”
“你他妈的倒有几分骨气！”郑建强骂道，照着杨建军的脑袋狠狠踹去。
黄桂花跑回卧室，拿了手机出来，喊道：“你们再不住手，我就要报警了！”
说着就要拨号，白斌看见，扑过去夺下她的手机，狠狠地砸在地上，终于忍不住，还是对女人出手了，啪地一记耳光甩过去。
黄桂花尖叫一声，捂着脸倒退几步。
五岁的孩子哭着从卧室跑出来，抱住黄桂花。
看到这个孩子，想到躺在棺材里的周密，白斌一时动了恶念，但他的理智尚存，终于还是强忍了下来。
此时杨建军已被揍得头破血流，像条死鱼一样，郑建强把他提到客厅的沙发上，喝问道：“我姐夫好心救你家孩子，为什么不能做个证？”
“你们打吧，”杨建军嘴里冒着血泡，“就算你们打死我，我也是那个说法，我的两个孩子没有搞那样的恶作剧，是周密看错了。”
郑建强扑过去又要打，被白斌拉住了。
两人又费了半天口舌，杨建军就是不为所动，横竖不承认周密救过他的两个孩子。
两人无奈，只得离开了。
“怎么办？”坐进面包车，郑建强问。
白斌没说话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开动面包车向前走去。
“唉，”郑建强叹了口气，“原以为杨建军吃不住我们的打，会改变说辞，没想到这孙子是个硬骨头。我看就这样算了吧，那个见义勇为奖，也没有多少奖金，我姐现在也不差那点钱，那个虚名，也没什么鸟用。今天打了他一顿，就算出了这口气了，不然还能怎么办？真把那孙子杀了不成？”
“不，一定不能算！”白斌冷冷地说了一句，踩了一脚油门，面包车急速向前驶去。
……
下午时分，店里没顾客，吴小异和母亲江秀莲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剩菜。
“妈，”吴小异看着那些剩菜，觉得可惜，“这些顾客真是的，本来吃饱了，还要添菜，每天要浪费多少，你下次少点给他们添，哪怕多添几次呢！”
“哦，知道了。”江秀莲被女儿批评，面子上有点不好看，但还是答应着。
烩下的菜，如果没添到顾客的盘里，是可以留在下顿卖的，把旧土豆挑出去换成新土豆就行，因为隔夜土豆容易变质，而酸菜却不怕放久，且热的次数越多越香，越有那个味，甚至有顾客专门要吃上顿的旧菜。
剩菜是剩菜，旧菜是旧菜，是不同的。
但已经给顾客添进盘里的，就不能卖了，只能倒掉。
以前白斌给顾客上菜，掐量很准，每次顾客走后，盘子里只剩下一些不爱吃的土豆，或者咬不动的菜根，不仅不浪费，收拾起来也省事。
而母亲却掐不准这个量，只要顾客一喊添菜，她就实心实意地给人家添一大钵子过去，有时弄得顾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：“啊呀，这么多，吃不了了！”
“吃吧吃吧！”她每每热情地说，“吃饱不想家。”
这大概和她在农村待的时间长有关吧。
在农村，家里但凡来了客人，即使人家吃不了，盘子里也要堆得满满的。
吃空了盘子，是对主家的一种嘲笑，说明主家太过小气。
吴小异因此说过她几次，但显效甚微。
刚说过的时候，她很注意，一点一点地给顾客添菜，一旦店里人多，忙起来的时候，她就出于本能地又给顾客一大钵一大钵地添开来。
吴小异把添菜的钵子换成小碗，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，即使是一小碗，满满的一碗，也够一个人饱餐一顿了。
江秀莲也有她的一套理论：“顾客吃饱了，觉得咱们不抠，以后才会常来不是？”
事实上真如此吗？并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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