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，白斌一直待在镇上，外面不认识几个人，着急之际，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。
物流公司的人说，货他们只给免费存放三天，如果三天不去取，就要按天收取保存费。
白斌每天起早贪黑在影院卖宝箱，这个筹钱办法虽然慢，但总比坐以待毙强。
一过初八，影院的客流量大幅度减少，人们的消费热情也没那么高了，那几天每天能卖六七千，而现在每天只能卖不足一千，甚至更少。
而且商场领导全部上了班，保安不让他在楼道里卖了，他只能在商场门前的停车场卖，时不时地被城管追逐。
一分钱难倒英雄汉，意气风发的白总，仿佛一夜之间又被贬为流动商贩，但远没有那时快乐，身上像压着千斤巨石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，二十万投进去了。
他一边卖货，一边想着快速筹钱的办法。
这天上午，趁着城管来巡查的时候，白斌驱车去了一家名为“老吕乡土菜”的饭店。
饭店的老板姓吕，其实并不老，是个三十来岁的，微胖的，随和的男人，白斌在年前穿着财神服送财神时，他对白斌的创意赞不绝口，拉住他聊了好半天，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。
不在饭点上，店里很冷清，白斌走进店里，招呼了一声：“吕老板生意兴隆啊！”
这是一家中型饭店，有两层，楼下是大厅，楼上有若干包间。
此时吕老板和女服务员正坐在吧台后面算着账，听到说话声，抬起头来，狐疑地望着白斌。
“你是？”
看来，吕老板已经认不出他来了。
这也难怪，白斌年前送财神时，穿着财神服，戴着财神帽，脸上挂着大胡子，样子有点古怪滑稽，现在是西装革履，器宇轩昂，前后判若两人。
白斌拱手笑道：“财神报到，恭喜发财！”
说着，眼睛在店里扫了扫，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绒布财神像。
“噢，原来是财神爷驾到了！”吕老板终于想了起来，从吧台后面走出来，和白斌握了握手，“我记得你是姓白对吧？”
“对的，我姓白，叫白斌。”
吕老板盯着白斌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遍，忽然啊呀了一声：“正月初二还是初三，电视上《本市新闻》里报道的白斌就是你吧？我记得你也是沈甸镇的人。”
白斌不好意思地笑笑：“让吕老板给认出来了，是我。”
“你厉害呀！”吕老板一手握着白斌的手，一手拍拍白斌的肩膀，“年轻有为，敢做敢当，讲诚信，有头脑，前途不可限量啊！”
把白斌拉到一张桌子前，“来，财神爷请座！小张，沏壶茶！”
女服务员小张从吧台后面走出来，端了茶壶和两个杯子过来，倒了两杯茶，站在旁边盯住白斌看，看得白斌很不自在，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。
“咋了？”吕老板开玩笑道，“看上人家帅哥了？”
小张脸红了，笑了笑，转身走开了。
白斌和吕老板寒暄了几句，进入正题，从吴小异买的金利来皮包里拿出名片盒，取出一张，双手奉上。
“吕老板，我开了一家小公司，希望能和你有合作。”
“可以呀，鸟枪换炮了！”吕老板接过名片，念着上面的字，“缤异商贸有限责任公司，这缤异是什么意思？你的斌好像是文武斌吧？”
“嗯，我的斌是文武斌，公司名字和我的名字没有关系，我取的意思是五彩缤纷，异彩纷呈，想多涉足点行业。”
“嗯，不错。”吕老板将名片放在桌子上，“意思是你今天是专程来找我的？”
“是的，吕老板，想和你合作。”
“说吧，什么项目？”
白斌从包里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，揭开盖，抽出一沓金光灿灿的卡片，原来是一副扑克，这也是白斌从×乌买回来的样品。
“这是金箔扑克，不掉色，不缺角，不易损坏，一副能玩好几年。”白斌将扑克牌递了过去，“吕老板你看看质量如何？”
吕老板狐疑地接过扑克，双手捧着，向扇子一样打开，黄灿灿的一片，煞是好看，不过是磨砂金，一点也不晃眼，叫道：“哇塞，好东西啊！你哪搞的？”
白斌说：“是南方的一个工厂生产的，我现在和他们有合作。”
这时小张走过来，惊呼道：“好漂亮啊！”
白斌从包里又拿出一副扑克，递给小张。
吕老板单拿出一张扑克，在手里甩了甩，折了折，说：“真不错，扑克还能这么做？这多少钱？”
“你说它能值多少钱？”白斌反问。
“这可不好说，要看放在什么地方卖。”吕老板一边摆弄着那些扑克牌，一边说，“如果放在正规的超市里，怎么也能卖20；就算是摆地摊，也能卖10块吧，好歹54张呢，一张还不值二毛钱？”
“五块钱你买不买？”
“那肯定买呀，随便一副纸扑克也得两三块呢，好一点的也有四五块的，这东西，就算不打牌，拿出来显摆一下也挺带劲的。”
吕老板说着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拍在桌子上，“给我拿十副！”
白斌笑了，说：“有点少吧？”
“那要拿多少副？这又不能吃不能喝的。”
白斌想了想，说：“拿上一千副吧。”
“多少？”吕老板有点哭笑不得，“白总，我这是自己用，顺便给朋友送几副，又不是搞批发呢！一千副，我这辈子都用不完！”
白斌不动声色地说：“吕老板，你应该这样想，店里有些老顾客，或者是单次消费比较高的，你可以赠送他们一副，也能和他们拉近一下感情。”
吕老板绷着嘴角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吃饭赠送礼品，这一招不新鲜了，现在的酒盒里都放着礼品呢，大多是防风打火机，应该和你这个价格差不多，个别时候还有一些非常不错的礼品，我们店里扒出来过一块手表。”
“那假如是这样的呢，”白斌从扑克牌中找出一张小王，指着上面的图案说，“把这个小丑换成你饭店的招牌，下面再来点文字介绍，你觉得这个赠品有没有意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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