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桐玥有些懵，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，可是又说不上来。
食物很快送了上来。
乡间野菜鲜美可口，口味独特，可柳桐玥却没有心思品尝，只是面无表情的发着呆。
她一边咀嚼着食物，一边盯着叶泽的脸，一整个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叶泽夹了块红烧鸡翅，递到女朋友的碗里，问道：“你还在想刚才的事情？”
“对了，你刚刚也说山琳琳的行为很奇怪，不会只是觉得她没有完成船上的任务而感到不能理解吧？”
叶泽瞥了她一眼，继续吃着饭，好一会儿才说道：
“不，我只是奇怪她竟然会承认自己是有意引导我进入地下城。”
“？”柳桐玥不解。
叶泽耐心地解释：
“要S级解释自己的行为很难，
她跟你也不算很熟悉，
为什么要多花口舌告诉你她的计划，
还说是拉你入伙，却又没有实际行动，
这不稳妥妥地刷存在感吗？”
柳桐玥微微蹙眉：“怎么个实际行动法？”
“我一进入地下城，她直接解决掉船上的问题，
反正保护游客是松海猎人局的工作，与天湖那边无关，
再然后将你打晕掳走，即完成了上面安排的任务，
又得到了新的队员，轻轻松松不拖泥带水，岂不美哉？”
柳桐玥觉得不靠谱，摇摇头：“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？”
“你不会以为S级猎人会征求别人的意见吧？”叶泽摇摇头。
“我们只在以大局为重的情况下才选择性听取他人意见的。”
柳桐玥越听越迷糊，捋了半天都没有听懂叶泽的话，也许只有S级猎人之间能够读懂同类的想法吧。
夹起鸡翅咬了一口，她沉默了一下：
“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，似乎也无法完美解决掉船上的问题吧，
我发现怪物的血痕只是个记号，一旦标记了无论如何都会聚集怪物。”
总不可能船公司请来了上百位猎人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吧？
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有着S级猎人坐镇的攻略小队上船解决这件事情了。
叶泽点点头：“对，其实船上的几次震动都是他们处理问题时引发的连锁反应。”
顿了顿，他继续说着：
“每次广播都提示得这么及时，完全是早就设计好的。
船公司不想得罪船上的大客户，又无法做得无人察觉地解决事情，
于是只好铤而走险，答应天湖那帮猎人的提议，把船只引入怪物聚集的地方。”
柳桐玥点点头，还是有点不理解：“那后来为什么山琳琳要告诉我这件事情？”
“这还不简单，就像她说的钱没到位。”
叶泽脸色阴沉了一些。
“真假混杂的事实只是让你掺和进来的借口，至于那所谓的弟弟，谁知道有没有这号人物。”
“总之她的目的只是白嫖劳动力，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处理，至于你的死活人家才不在意。”
S级猎人才能处理的事情，让A级猎人去完成，这不是耍人玩吗？
不过当时情况紧急，柳桐玥脑子一热也没想这么多，顺其自然地阻止怪物的袭击。
柳桐玥张了张嘴：“她告诉我这些，只是希望我死得明白一点？”
叶泽微微颔首，视线瞄了一眼柳桐玥鬓角的白发：
“她分别跟吴友成、你还有我都打了一架，
现在看来应该是测评我们的能力，
好为日后我们这边察觉不对劲、找上门而做退路。”
柳桐玥汗颜：“……我还以为是你们S级猎人比较好斗呢。”
吃完饭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。
酒足饭饱，柳桐玥将餐盘收拾好后，坐在竹藤秋千上看庭院里的小水池。
清澈的水池里锦鲤游啊游，花花绿绿，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叶泽站在门口，朝着坐在荡秋千上发呆的柳桐玥走过来。
“发现自己被人耍了，心里不舒服？”叶泽微微笑着，坐在她的身边。
柳桐玥瞥了对方一眼，叹了口气：“我只是没想到，猎人们的花花心思这么多。”
“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，什么样的人都有。”叶泽轻轻撩动柳桐玥的发丝，低声问道，“这是能力的代价？”
柳桐玥点点头：“没办法，我就是弱啦，不用龙鳞里的力量可能就见不到你了。”
叶泽抱住她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虽然他觉得山琳琳的选择并没有做错，
面对紧急突发事情，有人牺牲也是常有的事情，
在那种情况下，牺牲一个人换取更多人的生机……确实是群体利益最大化的最佳方式。
至于如何有效价值衡量，叶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面对这种电车难题，他实在是不想动脑筋。
大家都有理，那就是大家都没有道理。
这种事情本质上谁也说不清道不明，因此谁也无法说服谁。
可真的遇上这样的事情，又该如何下定决心？
为避免事态愈发严重，叶泽简单粗暴地暗自想道——
【如果非要有牺牲，那牺牲我一个人就行。】
当然，这种想法他不会告诉柳桐玥的。
蹭了蹭柳桐玥柔软的发丝，
其实叶泽几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柳桐玥。
也因为这样的想法，所以才会把对方一个人放在船上，毕竟船上再危险，也远不足以地下城危机四伏。
可若再来一次，叶泽依旧不后悔那天的选择。
不过还是会有些后怕：“早知道你会遇上这样的事情，我那天应该杀了那家伙……”
柳桐玥眨眨眼睛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：“你说得对，下次遇见山琳琳应该好好给她个教训。”
S级猎人就能为所欲为了？
对不起。
她男朋友同样是个S级猎人！
听闻，叶泽低头看着柳桐玥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听你的语气，似乎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？”
“这有什么好责怪的，猎人们哪次打怪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的。”
柳桐玥笑眯眯瞥他一眼：“反正我也没有事，大不了下次报复回来。”
顿了顿，她说道：
“猎人考试大纲上不是写了吗？
珍惜自己的生命，
但是必须做好随时为国家为人民献身的准备，
面试时我可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的。”
叶泽神色顿了顿，轻轻握住柳桐玥的手，没有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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