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苏读懂了他的意思。
但面对霍凌风的求和，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，不语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操之过急了。”
霍凌风强势全无，主动退步，亲昵地握了握她的手，极其耐心。
“宝贝，我不逼你，你慢慢考虑，我愿意等，等到你愿意重新接纳我。”
眼前的霍凌风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完全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。
和忘记她后变得恶劣的他，判若两人。
他又变回了那个事事以她为先、对她耐心十足的霍凌风。
那个他除了在床上，其他时候都是温柔体贴、几乎不曾违背过她的意愿。
……
车缓缓开出停车位，驶进车流。
霍凌风车技很好，他单手开着车，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握着白苏的手，舍不得放开。
车开到一半，晃神的白苏才发现不是回家的那条路。
下意识蹙眉，正要开口质问，车在前面转弯进了一条辅路。
白苏在看清是什么路时，到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。
这条路上有一家她特别喜欢吃的苍蝇馆。
她从来江城读中学就开始吃，一直吃到认识霍凌风，带他过来吃。
她还记得，霍凌风第一次来时，他有多嫌弃。
但因为她喜欢，他很快就适应了这里。
自那以后，他经常陪她去吃一些苍蝇馆。
在她思绪纷乱间，霍凌风找到车位，靠边停好车，侧身帮她解安全带时，温柔道：“先吃点粥暖暖胃再回去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白苏轻轻应了一声。
那个她熟悉的霍凌风细心体贴起来，是不会输给任何男人的。
她骂他东施效颦其实是太难过。
他送暖宫贴、送花、给她送早餐，所表现出来的只证明了一件事情，他不曾用心。
五年前，就算他不爱她，但他也是极其用心的。
五年后，他连一点心都不愿意用。
更刺痛她的心。
……
白苏率先下车，走在前。
霍凌风紧随其后，上前两步，牵起白苏的手。
五指娴熟地穿过她指缝，与她亲密地十指交扣，一起往店里走。
这个点，店里几乎坐满。
两人的外表都太优越，特别是霍凌风，从几年前，白苏第一次带他过来，老板便印象深刻。
他们这样的苍蝇馆，很少能看到像霍凌风这种一看就是矜贵公子哥类型的顾客。
“你们是离开江城了吗？好几年没见到你们了。”
时隔几年，两人都没什么太大变化，老板一眼便认出，自来熟地跟两人打招呼。
“嗯。”
霍凌风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，这笑容，带着几分疏离，和以前一样。
他在白苏面前是一个样子，在外人面前，向来都是淡漠疏离的。
“还是老样子吗？”
老板又问。
“对，多辣不放香菜的那份豆脑别放辣。”
涉及到白苏，霍凌风的话明显多了。
“不放辣？太太怀孕了？”
老板记得，白苏特别喜欢吃辣，每次都是要加辣的。
白苏正要说自己不是。
霍凌风先她一步开口，“她胃不舒服。”
说这话时，他紧了紧握着白苏的手。
侧眸看了她一眼，明显在为自己害她肠胃不舒服而觉得歉意。
老板笑出了一脸褶子。
看着排在眼前一对璧人后面的几个小年轻正在窃窃私语。
老板在霍凌风牵着白苏进去坐后，对她们笑着说道：“小姑娘，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，找这样的，五六年前来时就这样，很宠太太，到现在依旧。”
老板一说完，一群不到二十的小姑娘，纷纷向白苏投去艳羡的目光。
见状，老板很跟得上潮流，开玩笑道：“是不是又相信爱情了？”
作为别人口中的女主角，白苏微垂眸。
人都习惯用别人故事的碎片美好，来对标自己生活中的不好。
但你不是别人，你又怎会知道，你没看到的地方，别人过得究竟如何。
不是局中人，怎知别人的酸甜苦辣。
……
吃完早餐，霍凌风送白苏回去。
车速比过去每一次都要慢，近乎是用龟速开到了白苏楼下。
但再慢，还是把人送到了。
车刚停稳，白苏便抽手，开车门要下车。
坐在霍凌风的身边会被他影响思维，她的心始终是乱的，平静不下来。
现在的她很需要独处，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。
霍凌风见状，恋恋不舍地松了手。
白苏立刻推开车门下车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上楼。
霍凌风坐在车里，并没有跟上去。
……
回到家，白苏坐在沙发上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只有冷静，她才能理性思考。
好一会儿，白苏的心绪才平静下来。
她开始仔细思考。
从她和霍凌风的初相遇开始。
在一起的那些日子，是支撑着她熬过他昏迷那五年的动力。
在她脑中回忆过无数遍，哪怕这大半年她尽量没去想，但早已刻入了肌肉记忆的甜蜜过往，只要她想，便都自动往脑中涌。
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播放着。
细枝末节，都很清晰。
霍凌风突然想起来，这件事情对她来说，真的太突然了。
哪怕，他刚刚的言行举止真的不像是装的。
那些细节体现，都让她有种她熟悉的那个凌风真的回来了。
他也许真的想起来了。
可，冷静下来后的她会忍不住去怀疑。
她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：这是真的吗？
凌风是真的想起来了吗？
五年前的他真的不是单纯利用她而是爱她的吗？
白苏其实不敢百分百地肯定。
卑劣的他。
深情的他。
同一个人，不同的态度，来来回回在自己脑中滚动。
醒来后，亲口说不可能会看上她的人是他，把她当成不重要的事情忘掉的人是他。
现在，站在她面前，深情款款言辞凿凿说爱她的人也是他，说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的人也是他。
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，白苏很矛盾。
内心对霍凌风的感情影响着她心中的天平，拥有过的那些甜蜜过往，在面对她熟悉的对她很好的霍凌风可能真回来了，她很难不去心动，不心存期待幻想。
所以，即便她对霍凌风依然心存怀疑，却已经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对他狠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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