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没理清楚这里面的脉络，眼前的门就已经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口子。
老陈探出了头，奇怪地看了看他们两个：“杨医生，大明星，你们怎么来了？进来坐会儿？喝杯茶？”
话说得虽然客气，可是他却没有半点要让开道路的意思。
“行啊，进去喝杯茶。”杨辰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句，抬脚便要往里面走。
老陈的脸微微变了变。
“杨医生，我突然想起来，我还要出去跟人谈生意，恐怕不能……”
韩少游上前一步：“陈老板，今天其实是我要过来的，上次那个长辈，我们准备在天海这边给他立上一个衣冠冢，所以，还需要从你这里买点东西，比较急，你现在也在，帮我弄点儿呗？”
“这……好吧……不过得麻烦你们等一下，我屋里有点儿乱，等我一下……”
他说着，又重新把门关上，留下两个人在外边面面相觑。
“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……难道真的是精神上出了些问题？”
杨辰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少游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。
“我也发现了，按照我们这边的说法，他的印堂，有些发黑，我倒是觉得，他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总之，一会儿我们进去了之后，见机行事。”
“好的。”
杨辰点头应下。
老陈在里面劈里啪啦地折腾了半天，这才气喘吁吁地重新打开了门。
他的脸从门缝里再次探了出来：“不好意思啊，让你们久等了。来，进来吧。”
那张脸又缩了回去，很明显，他让开了位置，杨辰和韩少游互相看了一眼，迈步走了过去。
跟上次比，这里看起来明显要干净整洁了很多，以前堆得满满当当的货物，好像也被腾出去了不少。
韩少游抽了抽鼻子——他竟然还在这里洒了香水。
至于香水的牌子，他也闻了出来，是祖马龙的蓝风铃。
眼前的丧葬店陈老板，不像是会喜欢这款香水的人。
“陈老板这里的味道真好闻——”韩少游夸赞了一句，转身看向走在后面的老板。
结果这一看，却被吓了一跳。
陈老板的背上，真的背了一个人！
一个漂亮的女人，和汤淳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，却不如她的表情丰富。
女人从陈老板的背后探出头，也同样地看着韩少游。
陈老板看着韩少游突然就不说话了，还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，立刻就心虚了。
“来来来，去里面坐。”
他比往常更加热情地招呼着他们。
“你能看见我。”
女人趴在陈老板的背上，悄悄地和韩少游对着口型。
韩少游看着她，点了点头。
女人垂下眼睛，似乎是叹了一口气，又伸出一只手在陈老板的右侧肩头上面轻轻地拍了一下。
陈老板立刻就察觉到了，朝右边侧了侧脑袋。
韩少游就看着女人伏在了他的耳边，嘴巴动了起来。
陈老板的眉头也跟着，越皱越紧，到了最后，竟然浑身颤抖起来。
“陈老板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杨辰看他不对劲儿，就打算上前查看。
“不要过来！”陈老板突然喊了一声。
杨辰一下子就顿住了脚：“好，我不过去，你冷静些。”
陈老板的脸转向韩少游，神情颇为激动。
“你都知道了？是不是！”
韩少游摊开了手：“你指得是哪方面？”
“我老婆。”
“我可以看到。”
似乎是没料到韩少游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下来，陈老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好。
“你们两个人，在打什么哑谜呢？什么知道了？知道什么了？”
杨辰一会儿看看陈老板，一会儿看看韩少游，极其不解。
不过有一点儿他倒是可以确定，这个陈老板的问题，很明显已经不属于他的专业范畴里了。
“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，陈老板，你的茶应该泡好了吧？”
韩少游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。
“哦……对了……还有茶……走吧，我们喝茶……然后……坐一坐。”
背上的女人又贴在陈老板的耳边说了句什么，陈老板低下了头，请韩少游他们上了二楼。
茶水是很香的茉莉花，温温的正好入口。
韩少游抿了一口，被桌子上的一对马克杯吸引住了目光。
自己上次来的时候，这对杯子还没在这里。
而且很明显，杯子并不是新买的，其中的一个，把手靠下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的磕痕，是那种陈年老伤。
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到陈老板的脸上，等着他先开口。
“杨医生，你……能不能……”陈老板看着杨辰，结结巴巴地开了口。
结果，一句话还没说完，便被韩少游打断了。
“他不用出去。他可以听。”
“好吧。”
老陈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女人，缓缓地开了口。
“小雅回来，其实已经有一阵子了。”
“哎——等一下！我先提个问题，小雅是谁？”
杨辰举起一只手，看着陈老板。
“小雅是我的妻子，名叫汤雅。”
“是你的妻子？可是你曾经跟我说过，你的妻子早就已经……”
“是的，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，可是我总也忘不了她。我实在是太想她了，所以才把这家店铺改名字叫成回来的。这些年，就连我扎纸人，总是不自觉地按照她的模样来做。”
“这个我们都知道，你说说后面的事儿吧。比如，她为什么在你的背上？”
韩少游指了指陈老板的身后，这个举动将正在喝茶的杨辰吓了一大跳。
“什么背上？谁在他背上？”
“他妻子的灵魂，现在正在陈老板的背上趴着呢。”
韩少游淡淡地说了一声，抿了口茶，随手将杯子放在了一边。
“咣当！”
杨辰从椅子上跌了下去，茶杯也叮叮当当滚在地上，没喝完的茶水泼了一地。
还好杯子没有被摔碎。
“你你你你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杨辰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连身上沾的灰尘都舍不得掸上一下，便赶紧和韩少游求证着。
“我说，陈老板的妻子，回来找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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