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十来分钟时间，顾云深就赶到了市医院。
他薄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弧线，脸色沉冷如水，看向秦明远夫妻俩时，深邃的眼里满是阴鸷。
他沉声一字一句道，“秦玉菲不是你们亲生的？”
秦明远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，连忙看向夏锦如，怒道，“你赶紧解释清楚，你到底和谁生的？”
“都说了只有你！”夏锦如红着眼眶辩驳，“你这样怀疑我，还有没有点良心了？”
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，顾云深厉喝一声道，“够了，我不是来听你们狡辩的，现在，马上去做亲子鉴定！”
他心口憋了团火气，死死隐忍着没有爆发。
他难以想象，如果秦玉菲不是这两人亲生的，那他这十几年来的认知岂不是都要被颠覆？
当年的小女孩，他居然认错了吗？
话音落地，走廊上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往这边走来，看了一眼后追问，“秦玉菲秦小姐的家属在这吗？”
这下夏锦如犹犹豫豫的没应声了。
“喏。”程景泽顺手指了一下，“有什么东西要给他们吗？”
男人把手里的鉴定单递过去，微微一笑道，“这是一位姓林的小姐拜托我做的亲子鉴定，和你们有关的。之前她那边发生了一些事，暂时没有拿到，现在委托我交给你们，说你们看一眼就知道了。”
一瞬间，走廊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夏锦如死死瞪着它，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，迟迟不敢伸手去接。
顾云深双拳握紧了，表情更是一片空白。
应该就是林默言了。
而且还是亲子鉴定！
某种真相慢慢浮于水面，他嘴唇都哆嗦起来，一时竟生出一种不敢看的恐惧来。
程景泽左看看右看看，最后把东西接到了自己手里，“有劳了。”
男人客气了一下后，也就转身离开了。
程景泽抬手一看，再次一惊，“夏锦如，秦玉菲，你俩还真不是母女关系！”
秦明远脸色一变，一把抢过亲子鉴定，等看清楚后，一时怒火暴涨，狠狠的甩了夏锦如一巴掌。
啪地一声，夏锦如被打得连连后退，捂着脸疼痛不已。
她哭喊道，“秦明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？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感情怎么样，你心里没点数吗？你还打我，你疯了吗？”
“血型就已经能说明很大的问题了，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？”秦明远也是怒吼。
然而任凭这边的两个人怎么吵，顾云深都杵在那一动不动，脸色惨白，仿佛丢了魂儿一样。
“喂，你怎么了？”
程景泽有些担忧的皱起眉，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，“就算不是亲生的，你现在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了，不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吧？”
顾云深没搭理他，整个人像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中。
足足过了好半响，他才一把拽住程景泽的胳膊，哑着嗓子道，“再去做一遍亲子鉴定，我要亲自等着结果出来。”
交代完后，他转身离开了。
而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，他什么也没做，直接就等在了鉴定中心外面，还让保镖盯着里面的一切动作。
这样的阵仗，给那些医生一百个一千个胆子都不敢在这其中动手脚。都恨不得在一分钟内出结果，然后赶紧把这尊大神给请走。
程景泽搞不懂这其中有什么隐情，只能陪着一起等着。
而且要不是有他在，顾云深真就坐在这长椅上不吃不喝不睡，别人跟他说什么都没什么反应。
他都想一巴掌甩过去，把顾云深打醒。
“咱们都多少年的好兄弟了，你连这点事儿都要瞒着我吗？”程景泽苦口婆心。
顾云深怔愣几分钟后，缓缓抬手捂住了脸，嗓子像灌了沙砾一样的沙哑。
“当初我对秦玉菲那么好，是因为我看到了秦家女儿小时候的照片，和我当初认识的一个小女孩一模一样。”
所以他就把秦玉菲当成了那个小女孩。
但现在，秦玉菲并非秦家亲生。
“所以你认错人了？”程景泽反应过来，皱紧了眉，“但也不至于这样吧？你再重新找到那个小女孩不就行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他又是一惊，“难不成那个小女孩是……林医生？”
毕竟他当初第一眼见到林默言时，就觉得和秦玉菲长得很像。
顾云深身形一僵，脸色都变青白了。
没吭声，便算是默认了。
“我靠！”程景泽一屁股坐下来，一连感慨了好几声，“这是什么狗血一样的剧情？顾云深，如果这都是真的，那你真的完蛋了！”
随后，医生走过来，把两份亲子鉴定交到了顾云深手上，恭恭敬敬道，“顾总，结果绝对没有错误，请您过目。”
顾云深眸光颤了颤，而后接了过来。
鉴定有两份，其中还包括林默言和秦家人的，东西是他让顾老太太帮忙拿到的。
只一眼，便能把结果看清的明明白白。
顾云深拿着鉴定单的手剧烈颤抖起来。
是真的。
林默言才是秦家的孩子。
小时候的照片也是她的，真的是他认错了人。
顾云深，那你该错的有多么离谱？
顾云深急促的喘着气，明明走廊上空空荡荡，他却觉得鼻间空气稀薄，怎么都缓不过气来。
他拳头紧握，死死抵着胸口的位置，脸上冷汗涔涔。
心太疼了。
疼到像承受了极刑。
可大抵也比不上林默言曾经受到的万分之一。
是他活该。
他怎么能在当初失了约，把她孤零零扔在那孤儿院的十几年之后，又再一次抛下她，伤害了她，还把他俩的孩子给弄没了呢？
顾云深，你真该千刀万剐啊。
你这颗心，脏了。
你这双手，罪孽深重。
你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默言？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要追回她？
那些伤害是你造成的，是弥补不回来的。
默言说得对，是你亲手葬送了这十几年的情分。
顾云深跪在地上，浑身绷紧了像石块一样，眼里痛苦极了。
程景泽吓得不轻，赶紧把他扶起来，“你别激动啊，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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