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惊站在窗前，眺望着茫茫的夜色，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。
如果可以选择的话，他宁愿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寺庙里。每日参禅习武，抽空还能和红袖满山上蹿下跳地玩耍。
人有时候很奇怪。
年轻的时候用时间去换金钱；而到了一定的岁数后，选择用金钱再去换时间。
想到李红袖，自那日本因师父点化完自己后，他觉得自己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。
“我已经原谅你了，现在只有你才能原谅你自己。”
这是红袖最后跟她说过的话了。
“是啊，也许只有我才能原谅自己。”叶惊喃喃地说了一句。
随后他合起窗户，便准备就寝了。
偏在这时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叶惊快步闪身到了门口，低声问了一句是谁？
“叶大哥，我是天生。”
对面声音虽然平缓，但也可以听出语气十分焦急。
叶惊打开房门后，发现果然是杨天生，身上还半挂着一位乞丐模样的老人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少年将老人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，随后累的瘫倒在地。
“没时间解释了，你看看还有救吗？”
叶惊将老人扶好，随即将手指搭在老人的脉门上。
摸了片刻后，他脸色凝重地说道：
“内伤很严重，得马上救治一下。”
杨天生点了点头，随即问道：“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“暂时不用，但我为他疗伤得有人护法，需要一个极静的房间，至少三个小时。”
“你放心，不会有人打扰到你。”
杨天生撸胳膊挽袖子，然后将门反锁上。
叶惊一把将老人的上衣脱掉，只见一个赤红的血掌印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胸膛正中央。
“‘赤练掌’？你们遇到‘乞门’的人了？”
杨天生叹了口气：“一言难尽啊！”
叶惊点了点头，不再多问。
他与老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。随后将易筋经的内力集中于掌心，一手按到了老人头顶、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其脚踝。
两股内力一上一下地进入到了老人的身体里，快速修复着他破败不堪的经脉。
如此保持了这样动作没多久，二人身上冒出丝丝白烟。大堂中瞬间雾岚蒸腾，好似进了桑拿房一样。
杨天生轻轻地坐到了地上，生怕露出一点动静。
又过了不知道多久，袁克伟突然喷出一口黑血，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。
少年看向地上的那摊黑血，只觉得腥臭难闻，异常恶心。
“叶大哥，他怎么样？”
叶惊缓缓地收了功，说道：“这位老前辈内功基础十分雄厚，也正是因为如此，才保住了这身功夫。不过目前需要静养，短时间内怕是下不了床了。”
随即，他向少年普及起来：
“‘乞门’的‘赤练掌’歹毒异常。寻常掌法以求制敌为目的，而这门功夫却将废人当目标。中掌者三天内会手脚筋脉尽断、五天后功力尽失、七天后脏腑破裂而死。”
杨天生看着仍是处于昏迷的袁克伟，将晚宴发生的事输了出来。
叶惊听后冷笑了一声：“那个白长乐无恶不作，仗着自己功夫高便恃强凌弱，与我师叔李曲冲是一路的货色！”
俩人将袁克伟抬到了床上，随后坐到客厅中喝起酒来。
“叶大哥这身功夫是童子功？”
“是啊，小时候身体虚，被父母扔到南少林了。”
说起这件事，叶惊便有些失落。
他小的时候真以为，父母只是将自己送到寺里看病，等他病好后就会将自己接回到家中去。
可谁曾想一连十年，家里都没有丝毫音信。
那个时候叶惊便明白，自己是被遗弃了。
好在山上的师父和诸位师兄对他很好，有时候为了让他补充营养，甚至不惜偷偷地下山买各种荤腥。
“我倒很羡慕你，至少还知道父母是谁、家在哪里。”杨天生点燃了一支香烟，“不像我，只知道自己叫杨天生...可能这个名字都是护工阿姨帮我取的。”
“缘来则聚，缘去则散；缘起则生，缘落则灭。诸般业力都是因果使然，你也别太强求...”
杨天生笑着说道：“你自己还在喝酒，偏偏像个和尚一样让我别太强求...”
他话音刚落，突然脑内灵光一闪。
“你说什么叶大哥？”
叶惊一脸疑惑：“我什么也没说啊？”
少年摇了摇头，迫切地说道：“之前，之前那一句！”
“哦，我说诸般业力都是因果使然，你也别太强求。”
杨天生反复念叨了两遍这句话，似是有所感悟一般。
他始终觉得自己领悟的因果律，如果真要是被压制后便无法翻身，那还算什么顶级千术？
真要是有牌运的话，哪怕小白都能闭着眼睛赢钱。
直到刚才听叶惊说完，少年心中只觉得蒙上了一层窗户纸，只需轻轻一点即能将其戳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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